遭遇老涂

文慕容一刀

    《生死牌》是我小时候对连环画最深刻的印象之一,因为其画风具备观看京剧的效果(各色人物头饰,衣饰,女子长辫子,贴片,姣好如桃花瓣瓣粉中沁白的脸色)连配词都是京剧的式样；因为王叔晖的工笔重彩，鲜艳富丽，拿现今时髦的话说，那叫一个视觉滴盛宴；也因为那书略大，纸好厚，拿在手里，十分财富,时尚。那时还没有小资,格调的说辞。  

    爹爹的朋友王阿姨是我们家的上海老乡，那时时有借住我家，貌似爹爹在管理局给她办过一些个事情，王阿姨每每来家，没有空过手，往往还是我家自己不会去采买的品种，至于我们孩子后来对她有点得寸进尺的期盼。那次王阿姨来家一时没有带什么东西，再三给我爹道歉说来得急了，被妈妈好生说了一通，说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，再这样客气大家就不是朋友了云云。阿姨出门去办事，说不熟悉城里的路，我便充了向导去，结果路过新华书店，阿姨一拐进去，我尾随，眼睛盯住了琳琅的小人书，早瞥见了《生死牌》，惊为天物，阿姨进来，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书，我一看背后书价，吓死个人，（貌似是3元？5元？！）= 
是家里一周的伙食的样子，记得那时冰棒2分钱，奶油棒冰1角钱，王阿姨乍一看，也有点僵起了，估计她本来也没打算给我卖那样贵的小人书，便问我还有什么要买的，我一来是有点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，二来也是欺负人家王阿姨，有点讹人的嘴脸，就说：喜欢这本，其他的无所谓了。（可见我当时眼光高嘿嘿）王阿姨话已出口，不易收回，便给我买下，我一路得意忘形，私下晓得吃骂是笃定（沪方言意思跑不掉）的了，可是料还不至于挨打，死就死一回吧。结果到了家，爹看我斯艾着把书拿出来汇报，脸色万分难看，说我不懂事，让我好好爱护，和弟弟同看。老妈唠叨了半天，怪王阿姨惯着我，说不如去退了。那本书我后来临了好几幅，最爱那几个女子争夺牌牌那幅，身体表情很生动，可是白描容易，上色好难，不上色吧，京剧的效果出不来，急人。可见王先生的工笔，蛮耗时力的。那时已经在班里同学处翻过她的西厢，和杨门，爱其人物婉约古典。又在另一同学的墙壁上临过右边的黛玉，左边的昭君。黛玉调鹦，姿容妙曼，令人绝倒，昭君上殿，淡定端庄，堪为国色。我对着墙描了一下午，很难一笔连成，膀子都酸脱了，本还想干到晚上，同学家吃饭了，再滞留似乎不妥，于是半途而废，看见王老的西厢邮票和《孔雀东南飞》那是以后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许多年以后辗转飘到丽江，在网络里瞎翻，搜索百度图片栏:王老，连环画，生死牌，居然有，一看，是新浪博客，再一看，居然是老连环画全本，这一下喜心翻倒，再一看是个收藏连环画的专业博客，图片扫描得效果极佳，于是找了对方的联系方法和博文，如见故人。后来博主老涂邮寄来《马兰花》和徐学初的《大卫科波菲》，都是我童年手边的爱物，感老醉厚意，觅了些云南的小物件回赠给他，聊表微薄，记此。

    by 
the
way,段伟君的《马兰花》简约空灵，功底深厚，钱笑呆的白骨夫人是我当年无性时代的超女标准。俱往矣,舞榭歌台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。

遭遇老涂（之二）